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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節尋找石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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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筠這個名字始終像一塊石頭似地壓在高睿心上,使她無法釋懷。她查了他的個人信息,得知他是綺水縣人,1993年考入之江理工大學攻讀化工專業,畢業後進入開發區一家日資化工企業工作,2001年4月與鄭遠結為夫妻,03年7月離職,個人履歷便到此為止。他像一滴水,在陽光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究竟經歷了什麽,去了哪裏?強烈的好奇心讓高睿萌生了去琦水尋找他父母的念頭,決定幹脆利用周末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綺水位於距離之江三百多公裏的南部山區,下了火車,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出發前,她就做好了全部功課,石筠父母家在縣城以東的一個古老的小鎮上,這些年開發旅游業才通了公交。

公交車沿著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緩緩前行,高睿吃著面包零食,欣賞著沿途的風景。兩個多小時後,她終於站在了鎮口的千年香樟下,她在火車站的旅游廣告上見過這棵樹,這是小鎮的重要地標。沿著老樟樹向南伸展的枝葉再走一公裏多路,就是石筠的老家了。這是個依山傍水的寧靜古鎮,清澈的山澗從坡上順勢而下,古樸的民居依山而建。石筠的父母住在半山腰的一棟白墻黛瓦的二層小樓裏,門前的籬笆裏種滿了植物,可惜是冬季,有些已經雕零,反倒顯出幾分淒涼。高睿上前嘗試著推了下刻著圖案的木質腰門,沒有上鎖的小門無聲無息地開了。院子裏晾曬著衣服和胡蘿蔔絲、黃花菜,這是一處充滿了生活氣息的房子。她小心翼翼地走邊走邊問:“請問有人嗎?”

大門開了,走出來一位老態龍鐘的婦人,風吹亂了她稀少的白發。高睿看過他們一家人的身份證照片,認出這是石筠的母親,她比照片上蒼老太多了。她戴上眼鏡端詳了高睿一番,問:“姑娘,你找誰?”

高睿試探著說:“阿姨您好,我是石筠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請問他在嗎?”

老婦人的表情頓時警惕起來:“他不在。”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呢?”

“不知道。”老婦人說著往屋裏走去,“你還是去別的地方打聽吧,他很久沒回來過了。”

高睿三步兩步跨上前,擋在了老婦人和屋門之間:“阿姨,我找石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老婦人面露慍色:“我說了他已經很久沒回過家了,你要找他就去問他老婆家的親戚,他同我們早就沒關系了!”

高睿還想說些什麽,院外響起了摩托車的聲音,一個中年男人把車停在門外,走了進來:“媽,我回來了!”他看到陌生的高睿,楞了楞,“家裏來客人了?”

“不是客人。”老婦人氣鼓鼓地說著,從高睿身邊擠過去,進屋關上了門。

“你是誰?”男人看到母親的態度,也露出了不友好的神色。

高睿幹脆拿出了證件:“我是警察,想跟你了解一些石筠的情況。”

男人看了眼高睿的證件,將信將疑:“你是之江的警察?真是稀奇呢,這麽久沒人來過問了,怎麽現在又調查起來?法院都已經宣告他死亡了,就當他已經死了吧,沒什麽好說的。”

高睿當然不肯輕易放棄:“你們作為他的親人,難道不希望找出事情的真相嗎?”

“我們當他親人,他可沒把我們當親人。”男人氣憤地說,“當年父母辛辛苦苦供他出去上學,在城裏站穩了腳跟就把我們給忘了,他和那個姓鄭的千金大小姐結婚竟然都沒告訴家裏。據說後來他偷了那女人公司一筆公款跑到外國去了,我們石家沒他那種子孫。”

高睿失望地離開了小鎮。從石筠家人的態度來看,鄭遠其實是婚姻的受害者,她遭遇了丈夫的無情背叛,而今是不是遇到了沈躍然得以修覆內心的創傷?倘若就是這麽簡單,她倒也釋然了。天擦黑時,她回到了綺水縣城,本想在當地找個旅店住一夜,看著冷冷清清的陳舊街道,又覺得索然無味,不如趕夜班火車回之江。她在空蕩蕩的候車室裏等著上半夜的過路長途車,窗外燈光黯淡,淅瀝瀝地下了蒙蒙細雨,給小城又增添了幾分寒意。

今夜同樣不安的還有沈躍然。他坐在鄭遠舒適的客廳裏,內心卻感受不到一點溫暖。她為他租下了隔壁的一套兩居室,說是為了方便見面,實際上是為了方便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幾乎全都在鄭遠的眼皮底下,從沂山回來之後,她對他的疑心更重了,在他送貨用的車裏也安上了監控,即便如此,她卻還是舍不得他似的,一心想把他留在自己身邊。沈躍然已經很久沒能和郭亮接頭了,只能用短信和他保持聯系。“金碧輝煌”的匿名舉報信是他讓郭亮寫的,既然做不到一鍋端,他就得換個方式讓遠航集團的狐貍尾巴一點一點地露出來。

鄭遠給他端了一杯熱牛奶,坐下來把頭靠在他肩上:“丁奇,辛苦你了。”

沈躍然只好裝出十分的熱情,順勢摟住了她:“你給我租這麽好的房子,付我這麽豐厚的酬勞,談何辛苦。”

鄭遠把手搭在他大腿上,來回摩挲著:“這幾趟跑下來,鄭航對你的偏見也消除了很多,以後遠航集團還要靠你這樣的年輕才俊才能發展得更好。”

沈躍然心中冷笑著,捉住了鄭遠伸向他敏感部位的手:“董事長過獎了,在其位謀其政,這是最起碼的職業道德不是?只要是你吩咐的事,縱然上刀山下火海,小丁我也在所不辭。”

鄭遠笑了笑:“上刀山下火海的要求暫時還沒有,只有件更簡單的事,你做不做?”

沈躍然故意裝糊塗,立即坐直了身子,嚴肅地問:“什麽任務?”

鄭遠笑得花枝亂顫,翻身坐在了沈躍然腿上,像一條蛇似地纏住了他。她含住了他的耳垂,呼出的熱氣挑動著他的神經。他肆無忌憚地把手伸進她的睡衣,撫摸著她光滑的肌膚。他現在已經相當熟谙這件事,鄭遠的身體是他唯一可以宣洩情感的途徑,他只能通過這種赤裸裸的動物行為來安撫自己高度緊張的內心。他們在汗水和極度的亢奮中回過神來才聽見鄭遠的手機已經響了好幾遍。

她拽了拽被褪到胸口的衣領,趴著拾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機:“大哥,這麽晚了,什麽事?”

沈躍然倚在床頭,眼看著鄭遠的表情從迷糊到清醒,又從清醒變成凝重。她坐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你說白海妹死了?你從哪兒打聽來的消息?”

“我去殯儀館看過了,是她。”鄭鋼的心情糟糕透頂了。他找了白海妹這麽久,最終卻得來了她已經死了的消息。他在開發區交警大隊警員的陪同下去認了屍,看到白海妹凍成青灰色的臉時,他差點一陣暈眩。

鄭遠的心情也隨著鄭鋼墜入了深淵,她幽幽地問:“人是怎麽死的?”

“車禍。”鄭鋼幾乎難以掩飾自己的悲傷,“過兩天我想請人做個超度儀式,好讓她入土為安。”

鄭遠到底更加冷靜,提了一個問題:“就是普通的車禍,沒有什麽蹊蹺的地方嗎?”

鄭鋼頓時被點醒了:“那天我是讓她去跟蹤丁奇的,居然這麽巧就在路上遇到了車禍。這件事還沒完呢,我得當面和他對質。”

鄭遠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邊的丁奇,說:“我已經替你問過他了,他說沒見過白海妹。”

“他的話你敢全信?”鄭鋼又氣又急,“小遠,你是著了他的道了嗎?告訴我,丁奇在哪,我現在就過去找他。”

鄭遠後悔自己提醒了他,只好撒謊說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租住在沙浜村,要不你挨家挨戶地去找吧。”

鄭鋼怒道:“白海妹的死要是和他有關,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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